-沈諾忙跟著保安走了過去,不免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少年,少年的眼睛黑漆漆的看著她,唇角已經被扯破了,滲出了血,卻還是衝沈諾勾起了一個笑容。
沈諾被這個笑容狠狠刺痛了,忙彆過臉疾步追上了前麵帶路的保安。
前麵的保安走得很快,沈諾腳下的步子趕得急,有些踉蹌。
很快繞過八角籠,直接走進了一條通道,又走了二三十米遠的距離,就到了一扇門前。
看起來像是辦公室,門外站著幾個保鏢,一個個差不多都在一米九以上,身體很強壯,看麵相像是歐洲那邊帶過來的保鏢。
保安和其中的一個保鏢說了一句,那個保鏢頭子看了一眼沈諾,沈諾身體不禁瑟縮了一下。
保鏢敲了敲門走了進去,不一會兒便打開門走出來,衝保安打了個手勢。
保安帶著沈諾走到了門口邊,不過他冇有進去的意思,低聲衝沈諾道:“冷先生在裡麵,你進去吧。”
冷先生?沈諾這才知道江餘所說的老A原來姓冷。
她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,小心翼翼擦著門邊走了進去。
一進門就被眼前的辦公室給震住了,她以為的辦公室,什麼豪華的,雅緻的,都冇有。
就是一間裝修風格很現代化且空闊的房子,房子有四分之一個籃球場那麼大。
是那種極簡風格,地板是白色大理石拋光,四周冇有窗戶就是一排七八個電子屏,電子屏上滾動著八角籠裡的比賽。
另外兩邊的電子屏上是瘋狂的投注,人們紛紛將錢砸在了自己看好的拳手身上,場上的比賽和場下的投注,共同演繹了瘋癲的狀態。
唯獨站在電子屏前的那個男人,像是暗夜中的帝王,手中端著咖啡,淡淡看著八角籠裡的血腥,還有源源不斷的財富留進了他的口袋裡。
他穿著一身白色高定款西裝,身形很高差不多和陸勁川一樣的個頭,背對著沈諾站著,光是從他的背影看過去就給人一種壓迫感。
沈諾小心翼翼站定了腳步,身後的門輕輕合上,八角籠外的嘶吼聲通過電子屏很清晰的傳了過來。
更突顯得這個空間,一片死寂。
沈諾吸了口氣:“冷先生,您好!”
那道高大俊挺的背影顯然微微一怔,隨即那人緩緩轉過身來。
沈諾看到冷景淮的那一瞬,饒是她也經曆過很多,見識過陸勁川那種站在塔尖上的男人,眼底也掠過一抹驚訝。
在沈諾看來,一般開地下拳場的幕後老闆一定是那種彪形壯漢,要麼就是老謀深算的,要麼就是嗜血殘忍。
此眼前的這個人和沈諾腦海中想到的所有形象完全不搭邊兒。
沈諾驚訝的看著麵前的男子,很年輕,差不多和陸勁川一樣的年紀。
沈諾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坐在了冷景淮的對麵。
“紅酒還是咖啡?”冷景淮起身走到了背後的酒櫃前。
沈諾忙道:“我不喝酒,一杯水就好,謝謝冷先生。”
冷景淮麵無表情的親自端了一杯礦泉水送到了沈諾的麵前,低頭的那一瞬間,冰冷的視線對上了沈諾的臉。
沈諾既然來見冷景淮,就是帶著萬分的誠意,將遮擋著臉的口罩摘了下來,包括棒球帽也死死攥在了手中。
冷景淮的視線對上了沈諾臉上交錯的疤痕,冷麪無情的表情終於起了一絲波瀾,眉頭微微一挑。
隨即端著咖啡坐在了沈諾對麵,沈諾發現這些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獵食者,都有自己的癖好。
雖然麵前的男人長得儒雅溫和,可沈諾不認為這個人是個好說話的,今天的會麵一個弄不好她會付出很沉重的代價。
沈諾吸了口氣決定實話實說。
“是江餘告訴我的。”
終於冷景淮的眼神變了幾分,有點點森冷。
他周身的氣場幾乎凝成了冰,突然不說話了。
沈諾因為緊張鼻尖冒出汗來,身體也僵硬了幾分。
許久冷景淮突然低聲笑了出來:“沈諾,陸勁川的未婚妻,三年前因為故意殺人罪進了監獄,三年後出來就職於皇朝會所,後來離開皇朝,在夜市裡擺攤兒……”
沈諾的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,自己找人家,人家也將自己調查的清清楚楚的。
冷景淮淡淡笑了出來,即便是一絲笑容都顯出了與眾不同的高貴,他仰靠在沙發上看向沈諾多了幾分玩味。
“沈小姐,如果你知道我和陸勁川的關係後,估計會後悔來找我。”
沈諾定定看著他道:“我不後悔,我知道冷先生。”
“如果我猜的冇錯,冷先生和陸勁川之間有過節,而且還是很深的過節。”
“這一次陸勁川在東海那邊搞人工島項目,冷先生回來的剛剛好,恰好可以給陸勁川添堵。”
冷景淮臉上的嘲諷漸漸淡下去了幾分,定定看著沈諾:“沈小姐,你找我有什麼事?”
沈諾看著他一字一頓道:“我想和冷先生合作,給陸勁川添堵。”
冷景淮端著咖啡的手指微微一緊,不動聲色抿了一口,放下了杯子,看著沈諾突然笑了出來。
“嗬嗬!有意思!”
“陸勁川的未婚妻居然找我來談合作,不過合作需要資本,你的資本是什麼?”
沈諾緩緩起身,右手彆扭的移到了領口處,拉開了外套的拉鍊。
冷景淮看著沈諾二話不說就在他的麵前脫衣服,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,定定看著她。
冷景淮的視線終於鄭重了幾分,嗤的一聲冷笑了出來:“陸勁川挺狠的,連自己的女人也不放過,像他的做事風格。”
“不過,”冷景淮將咖啡杯子放在麵前的黑曜石茶幾上,“既然要合作,你的目的是什麼?”
沈諾吸了口氣道:“我想帶著我媽還有我朋友離開海城,去歐洲。”
冷景淮突然笑了出來,他其實是個不愛笑的人,被沈諾逗樂了。
“好啊,沈小姐玩兒的一手空手套白狼的把戲。”
“你趕過來和我合作,轉眼就要走,那我要你有什麼用,合作總得有資本吧,你的資本是什麼?”
沈諾緩緩抬起自己的左手,將手套摘了下來,伸到了冷景淮的麵前:“這是陸勁川用高爾夫球杆砸的。”
“這隻手就是我們合作的資本。”
冷景淮的眉頭挑了起來。
沈諾吸了口氣道:“這個世界上,冇有人比我更瞭解陸勁川。”
“我和他同床共枕了那麼長時間,他的弱點,他的脾氣,他的行事我都知道。”
“我在海城有軟肋不能放手一搏,所以求冷先生幫我先去歐洲,一年後我會回來,冷先生一定會知道我的價值的。”
冷景淮也算是從小在商海摸爬滾打這麼多年,第一次見這麼不要臉的女人,用一隻殘廢的手換他的合作。
而且都是些空頭支票,開了一張又一張,還挺能耐的。
可就是這樣天方夜譚的承諾,冷景淮很詫異,自己居然聽進去了。
沈諾說完後,又穿上了衣服,小心翼翼坐在了冷景淮的麵前,現在的怯懦和剛纔的莽撞,如此不搭的氣韻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。
冷景淮心思微微一動,緩緩道:“一個星期後,我會回歐洲一趟,到時候你可以搭乘我的私人飛機。”
沈諾眼底一亮忙站了起來,衝冷景淮鞠了一躬,就差給他磕頭謝恩了。
她冇想到冷景淮居然這麼順利的答應幫她。
冷景淮衝她擺了擺手:“沈小姐準備好護照,你隨行人員的身份證明,這些都有備無患,七天後我會派人聯絡你。”
“謝謝冷先生。”
沈諾又鞠了一躬,這才轉身走了出去。
不一會兒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進來,看著冷景淮低聲道:“冷先生,這個女人的話,我們要相信嗎?”
冷景淮緩緩道:“她是個女人,冇必要把自己的臉毀成了那個樣子。”
中年男人點了點頭,看著已經被冷景淮喝掉一多半兒的咖啡,隨手端起了他的咖啡準備再磨一壺。
“不喝咖啡了,換成紅酒吧。”
冷景淮的眸色微微一閃:“適當的換換口味也挺好的。”-